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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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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陸鳶收到梁硯苼從英國寄來的第15封信件,仔細看完一整份信件內容,從頭讀到尾再回到最開始的那句,“阿鳶,見字如面”幾個字仿佛就像梁硯苼在她眼前,他當時寫下字的心情也漂洋過海傳遞而來。

如今這個年代提筆忘字,能有這份心用一筆一劃寫信的人太少太少了,而梁硯苼獨有的典雅浪漫正一點一點的將她收服。

或許連她自己都未曾發現,當她收到梁硯苼的信,她一周的心情都會變得格外舒暢,甚至會暗暗等候下一封的到來。

習慣太惑人,陸鳶已在不知不覺中有了期望。

當她提筆為他回信,陸庭澤的電話打來了。

語氣有點急切,“姐,你在劇場嗎?忙不?我下午5點要參加一場酒會,都是各界大佬名流不去不行,但林城環島的項目突發狀況我也得過去一趟,你要是不忙幫我去參加酒會,什麽都不用做,就給陸氏當個代表。”

陸鳶皺眉問他環島項目是什麽問題,陸庭澤匆忙回了幾句,陸鳶就答應了他。

環島項目最重要,關於工程建設的環節陸庭澤要親自去監督查看,質量問題當然不容忽視,陸鳶叮囑他小心為上。

“姐,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這期項目都開展這麽久了我心裏多少有點數,等明年開園就好了,也算塵埃落定。”

陸鳶心中忽地茫然不知,原來環島的項目都有一年半了,時光飛逝多少讓人唏噓。她從金城到港城再回到金城,等那處建好了,陸鳶就會去拿邊籌備新劇場的事,她肩上的擔子是一點也不比陸庭澤身上的少。

“姐,這場商業酒會也很重要,參與林城投資的幾位大佬都在,上頭派了幾個領導坐鎮,你懂的。”

陸鳶可太懂了,他們這些名利場參與的每次酒會都為資源交換、利益更疊,該怎麽做心裏敞亮的很。

“你也不用擔心我。”

陸庭澤笑笑,“我當然不擔心你,只是霍銘霄也會去,他作為謝裏曼在亞洲區的主理人,還是霍氏的二把手,很難脫離關系。”

陸鳶頓了頓,“嗯。”沒再說其他徑直掛斷了。

她已經很久沒和霍銘霄正面打過招呼,哪怕他出入陸宅異常頻繁,也總是借由陸沅沅的名義去接近她,霍銘霄想做什麽,他的所有目的都被陸鳶摸透了,只是不接招不奉陪。

她雖然工作重心轉移到劇團上,但作為陸氏的子女該有的教養還是有的,她會給霍銘霄在公眾場合留面子。

從劇場出來,章粼粼已經等在了門口。

她現在不跟陸鳶了,因跟陸鳶時間最久在陸氏呆的時間也長,於是被陸庭澤要了過去,組建了以章粼粼為首的秘書室專門為陸庭澤工作,私下裏他沒少誇章粼粼,這也是陸鳶最願意看到的結果。

章粼粼在陸庭澤身邊工作,每半月會給陸鳶相關的旗下娛樂公司的數據報表,她們也不是沒見過,在網上郵件來往的次數比較多而已,再見面該有的熟悉度又回來了。

“陸總,我來接你去做造型。”章粼粼還是老樣子,不過黑框眼鏡取下來換成了隱形,氣色也好了不少,“還是預約的先前的工作室。”

“好。”章粼粼做事陸鳶尤為放心,對於她的改變似乎也理所應當,早就在不經意間聽過她與欒承在一起的消息,陸鳶沒有幹涉旁人的想法,只要章粼粼認為欒承是對的人,陸鳶會給予祝福。

章粼粼開著車,中途接到電話,中空臺屏幕上有她的備註,“煩人鬼”看上去就停甜蜜,陸鳶猜到了是誰,等章粼粼低聲回覆了幾句,她更加確定了。

“陸總,我先送你去工作室,一個小時後我再安排司機來接你。”

陸鳶笑著答:“不用管我,我都行。”

章粼粼抿了抿嘴,餘光瞥了一眼後座,輕聲說:“我與欒承……”她停頓了一會,像是做了好大的決心,“一開始我還打算瞞著,但這種事……”

“婚姻自由戀愛自由,瞞著我做什麽?難道你還怕我阻攔你們不成?”陸鳶哭笑不得,“我們不是在演羅密歐與朱麗葉,在戲外你們怎樣都好,粼粼,他是你要的幸福嗎?”

章粼粼難得紅了臉,沒出聲但點了頭。

陸鳶放心了,“你們結婚的時候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謝謝陸總。”她這心裏暖和和的,能得到陸鳶的肯定她就跟吃了秤砣一樣安心。

到達造型工作室,章粼粼親自為她挑選了幾套禮服,幹這些活的時候總是她最拿手,陸鳶這位助理跟她最合拍,如今不在一塊共事了,她稍稍有點遺憾。

“你去忙你的,我先試著。”就算陸鳶有遺憾,也得放她走,章粼粼的重心在陸氏,她的重心在劇團,振翅欲飛時誰也不能阻擋。

章粼粼有幾分猶豫,電話再次催來後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新來的造型師說:“陸總,你們感情可真好,還沒哪個員工跟老板這樣要好的,這些衣服的尺碼是一拿一個準。”

陸鳶點頭回他,“是啊,我幫她當親姐妹看。”

陸家雖然家大業大,兄妹子女緣卻很少,她跟家族中的表姐表妹們來往不多,最掏心掏肺的是自己的親弟弟,女性朋友就更少了,若是在港城還有一個霍以靈。

說來也巧,來接她的司機不是其他人,正是紀廷崢的司機。

紀廷崢坐在後座與她打招呼,陸鳶還覺自己算得挺準,剛念起霍以靈就見到了紀廷崢。

“以靈沒來嗎?”她問。

紀廷崢露出溫柔的笑,他最誰都這樣溫和有禮,明明是一方家主卻看不出半點架子來,不過這都是他的假象,能以一己之力搶回霍家的男人可不會像他表面看起來的和善可親。

“來了,吵著要來見你。”

陸鳶能想象她的鬧騰,“我也很久沒見她,怪想的。”

人生在世,能有好友相伴是一件幸事,她希望在意的人各個都過得好。

“拖你的關系我快要找到妹妹了。”紀廷崢當初就是靠這點才選擇加入霍銘霄的合作,陸鳶已經不再記掛這些,當時的選擇有她不得不為之的原因,於是拜托k在全球範圍內尋找,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被他找到了。

“我欠你的人情越來越重,陸鳶,我隨時準備著。”準備著還她這條人情。

陸鳶卻道:“朋友間幫忙而已,我有弟弟所以能感受你的心情,你與妹妹失散多年能找到已經是幸事一樁,不講別的,今晚多喝一杯就行。”

他眼中盛滿誠懇之光,隨即點頭應下。

但紀廷崢明白誰都會遇到過不去的坎,如有需要他一定傾囊相助,他們是同一種人所以容易成知己好友,遇到交心者便要不遺餘力支持,不求回報只求順遂。

酒會因見到了霍以靈好像也沒那麽無聊。

兩人得了空找了一處安靜的露臺說話,金城的夏還未真的熱起來,夜風吹來格外的舒適,陸鳶搖晃著杯中酒,看霍以靈貪杯的嬌俏模樣,忍不住捏上她圓潤可愛的臉。

“少喝點,這都多少杯了?”其實她也沒什麽好說霍以靈的,自己都喝了三杯了,酒意上頭,氤氳出幾分月下浪漫氣息,也更好說些體己話。

霍以靈笑嘻嘻貼著她,“你也沒少喝吧,光說我了,怎麽呀,看到前夫心情不好哦?”

陸鳶喝完最後一口,放下酒杯撐起腦袋看她,“就你鬼精靈,我用得著為他借酒消愁?”

“是哦,你、有、新、歡了!”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出來,眼眸直勾勾盯著她,就怕錯過她半點生動表情,可惜的是陸鳶只是微笑,霍以靈追問道,“你告訴我到底是真是假啊?劇團的新編劇比你還小吧!”

陸鳶要怎麽回呢,她想起機場的擁抱,想起15封信件,她還沒給梁硯苼回信,時間晚了他會著急嗎?那樣俊氣的面龐,若是生了氣也是帥的,她這輩子還就愛看帥氣的臉。

“不是吧,你做了什麽還在回味?”霍以靈一臉嗅到八卦的樣子,湊近些,“好阿鳶,你告訴我,快告訴我吧!我想聽!”

陸鳶沒說好,她說:“大幾歲好像也沒什麽問題吧。”

“靠!”霍以靈在她面前激動到罵粗口,“聽說你把他送出去留學了,還以為你拒絕了他呢,敢情你們還在談戀愛呢,異國戀什麽感覺啊?誰先表白?是不是真的如傳說中的混血帥氣啊?我就看過照片沒見過真人,嗷嗷嗷我饞了。”

陸鳶試圖拍醒她,“霍以靈!”

“啊,你們親過沒有?幾壘了?”

陸鳶:“……”一時無話,“我去外面拿點吃的,給你帶一份過來。”否則還真堵不住她的嘴。

從露臺外走進內廳,陸鳶一擡頭就見到了守在門口的霍銘霄,他毫不掩飾的站在原地偷聽,怕是將她們的所有訊息都聽進去了。

“阿鳶……”

耳邊響起他乞求的聲音,陸鳶當沒聽見。

先前到達酒會入口處,霍銘霄親自為她開車門就已經來過一段八卦高潮,她在酒會上盡力不去跟他接觸,但不可否認的是霍銘霄一整晚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不論是她與其他老總打招呼、詳談,後來都能因為霍銘霄的加入而打斷,他這人雙商皆高,不僅能唬住那些大佬還能抽空在她漠視的面上尋求點心裏安慰。

“阿鳶,你喝太多了。”霍銘霄跟在她身後走到了餐點區,陸鳶越過他看向不遠處的侍應生,做了個手勢,侍應生朝著她走來,陸鳶要了一杯紅酒,當著霍銘霄的面一口氣喝完,再重重地放下酒杯。

侍應生端著的托盤都被震了一下,他大著膽子在光鮮的兩人身上來回游走,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又因為他們的身份而暗暗壓制住了。

陸鳶是要讓霍銘霄看明白,她現在的生活與他無關,她喝再多都跟他沒關系,甚至懶得跟他解釋,與他多說一句都是浪費。

她不給他面子,霍銘霄也變得心事重重,好不容易到了舞會環節,看重他的某位市丨級丨領導當起了說客,“在場的舞伴都有了就銘霄沒有,你們看誰願意與他一起?”那位開玩笑說起話,大夥都紛紛看向了陸鳶。

她著得體紅裙站在人群裏異常耀眼,成為視線焦點後,她緩緩看向霍銘霄,如果他說一句算了,舞不跳又能怎樣?反正在場的各位就是為了撮合他倆,奔著這個目的,霍銘霄是藏了私心沒有拒絕,他期盼的眼神越來越濃,陸鳶就是被上趕著去的傀儡,拂了他的面子倒顯得她小氣。

霍銘霄見到她浮起的笑就知道該怎麽做了,他步步靠近,做著標準的紳士禮儀,伸出手邀請她。

音樂上場,陸鳶的手終是放上去了,霍銘霄像得了溫柔的信徒,牢牢箍住她的手、她的腰,呼吸掃過她耳畔,酒意的浪漫隨之而來,他有多久沒碰過她,哪怕這具身體對他如此抗拒,他也要在這一短暫的擁抱裏將思念緩解。

“阿鳶,是我卑鄙,你怪我吧。”

他倒是明明白白。

陸鳶嗤笑一聲還是無話可與他說。

纏綿的舞曲是他卑鄙的見證,他不知廉恥的將她緊緊環繞,肌膚柔貼著,她的腰身曲線被他實時掌控,“阿鳶……”明知無人回應,他還要繼續輕喃,溫柔的癡迷的深情的諸多情緒湧上來,他越發不舍得放開。

曲終人散,陸鳶狠狠推開他離開。

霍銘霄在昏暗的燈光下清醒過來,再度跟上前,好幾次想要拽住她手腕卻被她逃開,狼狽又深情到可憐。

陸鳶走得急,幾乎是提著裙角踩著淩亂的腳步在走,這地她是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了,誰知拐角處突然沖出來一個侍應生,陸鳶躲閃不及差點要撞上她手中的托盤,肩上一重,霍銘霄已然扯過她的身體轉過身去護住她,而托盤裏的高腳杯與紅酒一同摔在了他背上。

紅酒漬從他的頸間往下落,再浸入到淺色衣領裏,陸鳶從他懷裏掙開,沒幾秒又被他狠狠握住手腕,“阿鳶……”與先前的叫喚相比很顯然的加重了他的欲望,明顯的叫人面紅耳赤,他想要她的欲望太強烈,從碰上她細軟的腰時他就不想放開手了。

“阿鳶……”聲音嘶啞,低沈落寞。

侍應生早已跑得沒影,只剩下他們在走廊這頭被酒意熏染,霍銘霄靠著與生俱來的天賦壓制住她,“阿鳶……”喚名足夠了,所有濃厚的愛意都在其中,期盼她能接受。

酒氣裹挾她最後的理智,紅唇微動,他的唇已然貼上來,陸鳶的雙手狠掐住他的胳膊,“霍銘霄!”落在他耳邊似是低吟纏繞,“阿鳶,阿鳶……”遲來的酒勁上來了,她的理智又少了些,連眼前的霍銘霄也成了兩個,她腳步浮躁踩到了酒杯的碎片,嘎吱響聲吵醒了她,“滾開!”

她警告他,霍銘霄可不當一回事,咬上她耳垂笑中泛苦,“阿鳶,讓我抱抱你。”

擁抱又怎能解決他的痛苦,他需要的是她的所有!

當呼吸游移至唇畔,陸鳶腦海裏一閃而過那抹純粹的笑臉,他呀總是愛紅耳垂,會隨時隨地準備奶糖,像極了能解決煩惱的哆啦A夢,他呀會給她寫一封又一封情書,在每一封信件裏都會留一句“阿鳶,現在是下午三點十五分,我想你”,他呀哪裏都好,也有還未告之她的秘密,可不論是哪樣的梁硯苼,都是會給她帶來溫暖的梁硯苼。

“滾開!”陸鳶再次推開他,踉蹌幾步貼在墻邊,發絲掉落幾縷,臉上暈染的不自然紅,顯得格外脆弱。

霍銘霄走近她,雙手扶上她的腰,“阿鳶,是我卑鄙,但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

陸鳶從他的眸中察覺出異樣,她本身也很不對勁,平時多喝幾杯也無妨,可今晚喝的這幾杯酒就很奇怪,她甚至腿軟到想往下滑,好不容易靠著墻撐住,勉強打起精神看向他。

“酒有問題。”

“……”他沈默著回答了所有。

陸鳶咬著唇瓣,紅唇失了血色漸漸泛白,霍銘霄心疼地拂過去,陸鳶撇過頭斜眼看他,“別逼我恨你。”

他像是下定決心趁她軟弱無力時一把打橫抱走,“阿鳶,你恨我的還少麽?”

無力自嘲罷了。

有好事者看他們親密離開,而打碎了酒杯的侍應生除了羨慕還得負責收拾好一地的碎片,她返回後廚就被一個面容精致的女人攔住了,“給我吧,你做事不容易,主管問起來就說是我弄的。”

女人好心幫忙,侍應生愧疚不已,她不太好意思讓對方承擔責任,“可是,瑤瑤你剛來就犯錯會不會不好啊。”

陳瑤卻搖頭道:“沒事的,我也是臨時拉過來幫忙,要不是你姐姐介紹我來我還在喝西北風呢,好啦給我就好。”

侍應生小聲嘀咕,“瑤瑤你人真好,長得漂亮又善良,你說你做什麽不好,要是你願意出去大把的人追你,非得勤勤懇懇學什麽腳踏實地做事。”大概是羨慕了外面的璀璨,進了後廚才知道人間辛酸,“瑤瑤,你是沒看見那個霍總對他的前妻有多好,我多羨慕有人能這樣待我,真嫉妒啊。”

她還能坦然說出“嫉妒”二字,而陳瑤只能裝作平淡的模樣,唯有在看不見的地方,她的眼就快滴出血來,嫉妒麽,她嫉妒的要死了,從港城來到金城,她以為會有坦蕩星途等著,誰知竹籃打水一場空,拿到了霍銘霄給的錢轉頭又被騙的精光,她什麽都沒有了,又怎麽甘心看他們覆合、如膠似漆!

她恨霍銘霄,也更恨陸鳶。

半小時後,陳瑤從會場離開,順便撥通了一則電話。

對方的環境嘈雜的很,好一會兒才傳來激烈的喘氣聲,陳瑤的臉色黑了幾度,等他們解決完才說話。

“我見到他們了。”

“哦?”對方無情地笑出聲,“你真有毒,去那受罪?人家現在是追妻中,有你什麽事,你還指望著霍銘霄對你回心轉意?恐怕看到你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會給,純粹自討沒趣!”

陳瑤被她說的無地自容,大吼一聲,“蘇雅雅!你有臉說我?你現在混成什麽樣,整天爬老男人的床高人一等嗎?”

“那是我的本事,你不願意做怪的了誰?”

蘇雅雅很看不上她的清高,在金錢面前其餘一文不值,能活下去才是王道。

“你有屁就放,我沒時間跟你耗。”

陳瑤咬牙切齒,手指掐進手心裏生疼,“我恨他,我要報覆他!”

“呵呵,誰不想呢。”

害她們身敗名裂的男人和女人,等著吧,就快了。

“阿剛準備好了嗎?”

“我做事你放心,照片已經發給狗仔。”

“他們要是想壓消息?”

“壓唄,反正有錢拿,這條線斷了還有後招,陳瑤,我跟你一樣恨他。”

金城入夜,城市安靜下來,消息卻長著腳傳到了國外。

梁硯苼看到豪門八卦用了幾張生動形象的照片去概括霍銘霄與陸鳶的舊情覆燃,碩大的“覆婚”兩字刺紅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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